“不是，没有说错什么，只是……”
约莉说起话来，语气有些僵硬，令她感到悲伤的是，当她仔细打量起黎的是时候，却发现凭借自己的想象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黎变得更加可爱。
这该怎么办？
嗯……
调动起自己的脑筋，约莉最后只想得出一个办法。
发型。
黎一直都是将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发质柔顺，如果可以改变一下发型的话，那应该可以好很多。
“我觉得……可以试着改变一下发型之类的？”
最终实在想不出其他方法，约莉只好把发型作为突破口。
“发型？”
听到约莉的话，黎下意识搓捻着自己耳边垂落下的金色发丝。
对哦，好像自己一直忽略了这点来着。
或许是在地球的习惯，对于黎而言，头发从来不是什么值得重视的地方，以前理发只要剪短就行，根本不会考虑发型这种东西。
所以，即使变成了少女，黎也下意识地忽略这一点。
发型确实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不过，针对于黎的话，应该用哪一种发型呢？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发型，黎的脑海里只想得到莫西干之类的。
莫西干？
莫西干加欧文？
顺着这个想法，黎想象着欧文搭配莫西干的喜感场景。
噗。
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黎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然而，约莉可不知道黎的想法，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那个，我说错了什么吗？”约莉有些紧张。
怎么感觉这场面这么熟悉？
“不，当然不是啦，只是在想，我该用哪种发型比较好而已。”
控制住自己的笑意，黎用着有些颤抖的声线解释道。
“这位小姐，你是想要想要改变一下发型吗？”在一旁看着眼前两个少女一直站在自己摊位面前而似乎毫无购买意愿的大妈有些坐不住了。在自己摊子前面站这么久，她还做不做生意了？
“如果是的话，可以看看这边这一款的发饰。”于是，大妈指着自己左边架子上其中一个比较精致的兔子模样的发夹说道。“这是最新款的，手工制作，比较受这个年纪的女孩们的欢迎。”
“呃。”
被大妈提醒到自己的黎忽而反应过来自己所在的位置毕竟还在摊位前面，这样子占着位置确实不太厚道。
不过，她也确实没有购买的欲望就是了。
虽然兔子形状的发饰确实可爱，但对于黎而言也就那样，或许是审美上有些差异之类的吧。
于是她摇了摇头。
“那这个呢，这个花型的呢？”
大妈依然执着地推销着自己的商品，但黎依旧不太感兴趣。
花的形状……如果自己真的戴上去，总有点羞耻的意味。
当然，这只是对于黎自己而言。
咦？
黎望着眼前一堆堆不同形制的发饰，却一眼发现了其中一个特别的饰品。
那个发饰是由星星和月亮组成，整体银白色，在一堆花和兔子里尤为显眼。
“老板，那个多少钱？”
黎的眼睛里发出感兴趣的光亮，大妈见状则更加热情。
她从那一堆发饰里把黎所指的那个掏了出来，随后介绍着：“这个？这个可是我专门托米兰的匠人制造的，只有一个，可珍贵着呢！这样吧，我卖个人情价，十铜，怎么样？”
十铜，这都够以前约莉一顿饭钱了，估计是看到黎的样子不一般，故意说高价试探一下。
“这……”
黎听到价格也不得不思考一下，而一边的约莉则坚决地摇了摇头：“老板，这个太贵了，就算再怎么精致，也不过是个发饰而已，怎么值得到十铜？”
约莉显然要比黎更加清楚这里的物价，所以一下子就知道老板价格虚高的事实。
“哎呀，哎呀，米兰人的工匠可不好找呀，我光是找人都得费好多心哩，这十铜再怎么说都值得吧？”
看到黎的反应，大妈估计她是真的有能力出这个钱，所以干脆搏一搏，万一这单没了她也没什么损失，万一成了那可就是赚了不少。
在黎正在思考这的时候，一个女人走到了摊位前面，就站在了黎的身侧，指着另外的一个小饰品说道：“这个，多少？”
略显奇妙的口音，既不属于米兰，也不是托什维吉亚，女人每说一个词，尾音总会链接到下一个词的开头，一句话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完整，即使会因此破坏句意也是如此。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黑色头发的女性，然而却身着一身的白色衣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连露出的一小部分皮肤也是苍白。
明明天气不算冷，甚至有些热，但女人的衣服却是完全的反季节，这种明显的怪异让黎不得不注意。
她的语气有些低沉，甚至是阴郁，起伏不大的叙述习惯让人相当的不舒服。
“这个两个铜。”
大妈立刻回答道，虽然眼前的女人让她觉得有些可疑，但是既然有钱赚就没有不做生意的道理。
那个女人稍微思索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当中。
女人的身子几乎就在黎的旁边，或许是因为拥挤的人流的原因，她和黎两人挨得很近。
黎有些不习惯，面对陌生人，她总是习惯性地保持着距离，更别谈这个浑身上下都是奇怪味道的女人。
那像是泥土，又像是消毒水的气味，黎相当不习惯这种感觉。
于是，她往外退后了一步。
随后，一股奇怪的感觉从黎的身侧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扯着自己的……
钱袋？
于是，黎低下头，然而眼前震撼心灵的景象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是一个婴儿。
准确来说，是一个死婴。
苍白的皮肤，空洞的眼神，无一不透露着死亡的味道，而脑袋和身体上则无一例外地穿插着缝线，皮肉与金属线的接合之处有着明显的红色创痕，露出里面几进腐烂的肉糜。
这个死婴就这么望着黎，小小的脑袋仰视着少女，那令人背脊发凉的眼神正对着黎的视线。
他，她，或者是它，不管什么代词，反正那个婴儿被装在旁边女人身侧的皮袋子里，而小手正好奇地拨弄着黎的钱袋。
“！”
黎被吓了一跳，或者说，有谁可以不被吓一跳呢？
少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而婴儿本就短小的小手则因为黎的动作而从钱上被甩了下来，肉嘟嘟的小手无力地垂在了半空之中，它小小的晃动着，臃肿的身躯好像要坠落下来。
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身边小家伙的动作，女人转过头来，用着阴沉的视线注视着黎。
危险！
危险！
黎的心跳在抖动着，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就在她的面前，这不是什么比喻，而是真正的死亡。
那个女人动作很慢，似乎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身侧的皮革袋子，像是在示意那个婴儿。
接受到了女人的命令，婴儿听话地慢慢缩回了袋子里，没有起伏，也没有响动，仿佛坠入了虚空一般。
“嘘……”
女人竖起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前，明明是优雅的动作，却让黎不寒而栗。
整个过程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摆摊的老板和约莉都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异样。
“给。”
女人掏出两枚铜币，交给了大妈，而摆摊的大妈随后拿下放在架子上的小饰品，一手拿过女人的钱币，一手将饰品递交给女人。
拿到饰品的女人将它放在了身侧的皮革袋子里，就是刚才婴儿所在的地方，她看了看黎，并没有在意刚才黎的反应，她似乎毫不在意，也完全不怕黎将今天的所作所闻讲出去。
她就这样子头也不回地离开商摊，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黎木然地回过头，今天原本高高兴兴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这位小姐，你还好吗？”
看着黎略显僵硬的神情和动作，摆摊大妈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没……没事。”
回复地有些吃力，仅仅只是见过一面，那女人却依旧让黎有些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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